“神经连接”脑机接口疑云笼罩 安全性和保密性受质疑

◎本报记者 张佳欣

2月20日，埃隆·马斯克在社交媒体X上表示，首位植入“神经连接”公司大脑芯片的人类患者成功地利用意念控制了电脑鼠标。对此，英国《自然》网站报道，有研究人员认为，这并不是一项重大创新之举。同时，他们对该设备的安全性和保密性表示质疑。

美国贝勒医学院神经外科医生萨迈尔·谢斯表示，该公司“只分享他们想公开的部分”，而“社会上对此存在很多担忧”。

深圳华大生命科学研究院脑科学主任科学家、研究员刘石平在接受科技日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目前的脑机接口(BCI)技术还处于研究初级阶段，为了安全性，参与者应该保持公开透明的研究态度。

信息不透明遭非议

去年8月，发表在《自然》杂志上的两项研究表明，以高性能BCI形式植入大脑的人工智能(AI)能解码大脑信号，并为失去自然沟通能力的人提供声音。《自然》网站报道称，预计“神经连接”很快就能复刻其中的一些成果，但由于信息公开有限，外界很难估计其进展。

“神经连接”公司还生产了一款外科手术机器人，用于将BCI设备植入大脑。但公司尚未证实该系统是否用于第一例人类植入手术。此外，尽管该公司的志愿者招募手册说，由于某些原因而四肢瘫痪的人“可能符合(招募)条件”，但关于首个接受移植的患者的细节却很少。

研究人员认为，在这个阶段，更重要的是设备和手术的安全性。尽管“神经连接”已在网上发布了手术视频，但人们对该系统在临床上的首次应用一无所知。

美国趣味科学网报道称，一些科学家对这种缺乏透明度的做法感到不安。共享临床试验信息非常重要，因为这有助于其他研究人员了解与其研究相关的领域，并能改善患者护理。

刘石平指出，最大的担忧就是该技术目前的保密性。BCI技术参与者应该保持公开透明的研究态度，这不仅是为了研究的安全性，也是为了整个领域的共同进步。

“滴水式”透露信息引不满

《科学美国人》杂志报道称，美国布朗大学BCI专家约翰·多诺霍表示，他并不喜欢马斯克在社交平台上一点一点“滴水式”透露信息的做法。

趣味科学网援引生物伦理智库黑斯廷斯中心研究人员的警告称，马斯克“通过新闻稿发布科学信息的做法虽然越来越常见，但这并不是科学”。他们建议，不要依赖与研究成果有巨大经济利益关系的人作为唯一的信息来源。此外，“神经连接”的私募股权模式可能引发利益冲突。比如，在公司停止运营的情况下，患者福利和支持的问题仍然存在。

刘石平表示，像目前这样仅通过一个人模糊的描述来判断试验的进展，显然是不利于整个行业发展的。

距实现重大突破尚有距离

美国凯斯西储大学的BCI研究员博鲁·阿吉博耶认为，人类用意念控制鼠标并不是什么新鲜事。2004年，第一个接受长期BCI植入的人就成功做到了这一点，而非人灵长类动物这样做的时间甚至更早。

执行这种任务也不需要来自单个神经元的数据。纽约BCI初创公司Synchron的设备放置在脑血管中，可记录神经元群体的平均放电，还可实现鼠标控制和左键点击功能；甚至外部的、基于头皮的记录系统也可为用户提供基本的鼠标控制。

刘石平表示，“神经连接”公司目前在BCI领域的贡献是值得肯定的。但是，他并不认为该公司这项技术是BCI技术的重大突破，因为它的软硬件并没有突破现有的BCI范式。

“通俗来说，他们的方法还是老办法，只不过是在工程技术上比别家更强。这里说的强也只是相对的，相比于生物大脑。”刘石平说，“‘神经连接’公司硬件的密度和数量仍然远远不足，软件算法的效率和真实大脑相比更是天差地别。”

刘石平认为，当前限制BCI技术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可能还在于人们尚无法理解大脑的工作方式。因此，BCI真正的重大突破应该是基于神经生物学上对大脑工作方式理解的突破，继而对BCI软硬件工作方式进行革新，使得它与生物大脑的工作方式更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