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宁：婴幼儿照护服务示范城市是怎样炼成的

中国发展改革报社 记者 | 程晖

地处鲁西南的山东省济宁市，素以“孔孟之乡、运河之都”闻名，这里诞生了孔子、孟子、颜子、曾子等先贤，是中华文明的重要发祥地、儒家文化的发源地。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儒家思想非常注重尊老爱幼这一中华民族传统美德。深厚的儒家思想滋养着济宁这块土地，孟子的这句话也启迪着济宁更好地推进新时代“一老一小”工作。

“一老一小”牵动亿万家庭，关系家庭和社会和谐稳定，关系党和国家事业发展与未来。

近年来，济宁市推动实施养老服务高质量发展“三年行动计划”，《济宁市3岁以下婴幼儿照护服务能力提升三年工作方案》，打响济宁养老和托育品牌，聚力托起“一老一小”稳稳的幸福。

2023年3月底，国家卫生健康委、国家发展改革委公布全国第一批33个婴幼儿照护服务示范城市名单，济宁市以较高评分成功入选。

一把手“挂帅”两委双牵头

顶层设计筑牢济宁托育根基

“2025年每千人口拥有3岁以下婴幼儿托位数可达4.5个，托位总数可达640万个左右。”这是我国“十四五”规划《纲要》提出的一个新指标。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优化人口发展战略，建立生育支持政策体系，降低生育、养育、教育成本”。

为什么要在“十四五”规划《纲要》中设置每千人口拥有3岁以下婴幼儿托位数指标？因为在“十三五”时期，学前教育毛入园率供求矛盾得到一定程度缓解，但3岁以下婴幼儿照护服务短缺问题非常突出。

为了完成“十四五”这个硬指标硬任务，济宁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视托育工作，将婴幼儿照护服务纳入济宁市“十四五”规划，列入民生实事之首，以“解决婴幼儿家庭带娃后顾之忧，营造营商硬环境，保障经济社会发展”为出发点，明确到2025年每千人3岁以下婴幼儿托位数要达到5.1个，目标数量位居山东省第一。

“要把托育工作摆在突出位置，打破常规思路、常规体制、常规做法，确保高标准、快速度推动托育工作开展。”济宁市委书记林红玉多次调研托育工作，要求将其作为“营商硬环境”来抓，吸引更多年轻人来济宁。

济宁市发展改革委/供图

为了在全国、全省打响济宁“幼有善育以爱托举”服务品牌，济宁成立了一个特殊的组织——托育工作指挥部，并由市委书记、市长任总指挥长，常务副市长任指挥长，市一级巡视员、市委常委、副市长和分管副市长任副指挥长，指挥部办公室设在市发展改革委，市发展改革委主任兼任办公室主任。

市委书记、市长常常到托育机构调研，是关心托育、支持托育的“总指挥长”。在全市托育机构的微信群里，有位微信名为“幸福姥姥”的群成员，她就是副指挥长、市一级巡视员陈颖。她在群里十分活跃，对托育工作饱含热情，指导和督促各项工作。

另外，指挥部工作由济宁市发展改革委、济宁市卫生健康委牵头负责，指挥部下设政策研究组、示范推进组、品牌建设组等三个小组，实行集中办公，建立联席会议和“每周一调度、每月一通报、每季度一考核”工作推进机制，为托育工作的高效开展搭建了完备、切实可行的顶层设计。

以托育指挥部为核心，市发展改革委和卫健委“双牵头”，这是济宁打破常规体制的创新做法。

“托育工作是个系统工程，需要系统思维。”陈颖告诉本报记者，仅靠一个部门有许多难以协调和推动的问题，通过市发展改革委和卫健委双牵头，发展改革委的系统思维能力和行政推动力，再加上卫健委的专业执行力，让托育工作遇到的一些难题迎刃而解。

截至目前，济宁市共有托育机构653家，完成备案机构556家，托位3.4万个，千人托位数4.09个。

婴幼儿托育工作，不仅需要政府监督管理与政策引导，更离不开行业协会等社会组织的有效推动。

2022年5月，济宁市婴幼儿托育服务行业协会成立，全市上百家托育机构成为协会的会员单位，协会加强会员单位服务管理，提供强有力的智库支持，并强化行业监管体系建设。协会的成立标志着济宁市在托育服务规范化管理和高质量发展上又迈出了坚实一步。同时，济宁市高标准建成托育管理智慧云平台，智慧云平台由协会进行管理，实现对0~3岁婴幼儿照护全流程监管。

济宁市发展改革委/供图

今年3月，济宁市婴幼儿托育服务行业协会在济宁市托育综合服务中心成功举办托育机构从业人员第一期第一批技能培训。济宁市任城区、高新区、太白湖新区及微山县托育机构的负责人、园长、育婴师等60余人参加培训。协会收集会员机构的需求，按照实际所需定期组织各类培训活动，不断提高服务水平，助力济宁市托育事业高质量发展。

双“投”引领百花齐放

国企民企联手做大托育市场蛋糕

“坚持国营民营统筹推进，针对具体实际，因地制宜，合理运用公建公营、公建民营、民建民营等多种模式，加速推进建设。”林红玉在调研中强调。

“托育带有公共事业的性质，济宁市通过国有企业来引领托育工作，济宁国投和济宁城投与优质民营企业合作，既充分利用国企力量，同时又注重民营企业的专业性。”陈颖谈道。

值得关注的是，济宁国投和济宁城投两大国企在推进托育工作时采取了迥然不同的两种模式。

2022年，济宁国投出资5000万元组建了山东省首家国有托育集团（以下简称“济宁国投托育”），并且高标准、高质量地建设了济宁市托育综合服务中心，这也是山东省第一家市级托育综合服务中心，设有乳儿班、托小班、托大班、混龄班共计150个托位。截至目前，招生率达到85%，出勤率达到90%，被评为省级示范托育机构。综合服务中心除提供收托、从业人员培训实训服务功能外，还承担了市托育行业协会、全市托育智慧监管等职能。

济宁市国投托育总经理李静告诉记者：“我们到济宁各县市区、省内省外数十家托育机构实地调研，深入学习借鉴设计、管理、运营方面先进经验；在济宁主城区实地调查房源60余处，逐条对照政策要求和建设标准，严格筛选示范点选址；与清华大学清幼教育集团签约合作，为托育制度标准体系建设和下一步运营管理工作夯实基础。”

记者了解到，济宁国投托育以“示范引领、分批建设”为原则，通过新建、改扩建、合作共建等方式，已建成22个托育示范点，累计提供托位1300余个。以综合服务中心为中心，济宁国投托育实现社区、机关、企事业单位、高校、医院等托育示范点布局，初步形成“1+N”特色托育服务模式。

济宁城投则选择与济宁家庭服务民营企业山东起跑线强强联合、携手共进，成立山东起跑线家庭服务集团有限公司，高标准建设用人单位式托育园所-济宁市机关（大剧院）托育中心、社区嵌入式托育园所-南风花园托育中心、医育结合式托育园所-杨柳托育中心，全力打造区域托育服务新标杆，改扩建托幼一体园18个。截至2022年底，共完成托育点建设28处，托位1665个。

济宁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视托育工作，将婴幼儿照护服务纳入济宁市“十四五”规划，列入民生“十事”之首。图为托育中心托育员正在给三岁以下的宝宝们上课。济宁市发展改革委/供图

同时，济宁城投成立城投普惠托育联盟，发挥联盟示范带动作用，加强托幼一体化深度合作，形成了可复制、可推广、可持续的托幼一体化服务模式；培养壮大城投托育产业园，拓展托育产业链条，以托育服务、母婴用品销售、婴幼儿健康体检、婴幼儿营养餐等托育产业为重点，积极与华大基因、孩子王、珠海爱婴岛、山东产业研究院、济南婴贝儿等知名企业开展深度合作、产业招引，助推济宁市托育产业发展再上新台阶、实现新突破。

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济宁市推动双“投”引领托育发展，目的是让国企先“打样”，由国企带领民企一起把托育的市场蛋糕做大。

“我们不仅对普惠性托育服务价格限高价，同时也实行底线控制，有的公办托育机构由于房租等成本较低，把托育服务价格降到很低，我们也及时制止这种恶性竞争，给市场创造一个公平的竞争环境。”陈颖说。

在任城区妇幼保健院福佑托育园，踩在海绵一样柔软的地面上，记者看到一群与众不同的儿童，他们大多是发育偏离的儿童和残疾的儿童，比如孤独症儿童。

这是一所公建公营的托育服务机构，隶属于任城区妇幼保健院。设有乳儿班、托小班、托大班、融合班四种班型，共设有125个托位。任城区妇幼保健院从各业务部室精心选拔儿科、儿童保健、心理、营养、护理、幼师、康复、眼保健、中医、口腔保健等技术精湛的专业技术人员组成实力雄厚的养育照护服务队伍。

这里还设有快乐小农场，孩子们种植芍药、三七等中药材，在自幼接受传统中医文化熏陶的同时体验劳动的快乐。中医专家也会为儿童进行体质辨识，为体质弱的孩子进行中药浴和中医按摩，帮助孩子提高免疫力，增强体质。任城区妇幼保健院在山东省首创“医、教、康”一体化“托育融合园”，坚持“享受托育政策一个都不能少”的原则，让发育偏离儿童和残疾儿童共同沐浴国家托育政策的阳光。

图为托育中心托育员正在给三岁以下的宝宝们上课。济宁市发展改革委/供图

找准问题症结  持续释放政策红利

政策体系为托育提供“硬核”支撑

“在前期的调研中，我们发现托育机构的最大成本主要来自三方面，一是房租，二是教师工资，三是水电气费用。目前来看，托育大多是市场行为，政府投入不多。”济宁市发展改革委副主任任君雷谈道：“济宁将托育作为社会民生工程来抓，通过提供场地、减免租金等为托育机构降成本。”

“水、电、气、暖费用是托育机构的刚性支出，大概占到总成本的1/10，直接关系机构效益和服务质量。”任君雷说。

为助力托育机构轻装上阵、加速发展，济宁市发展改革委从托育机构用水、用电、用气、用热价格政策入手，聚力“简环节、优流程、转作风、提效能、强服务”，在全省率先打通托育机构执行水电气暖居民价格政策的“最后一公里”。截至今年2月底，合计推动为全市370家托育机构执行了水电气暖优惠价格政策。其中仅济宁市城区，就为50家托育机构节约水电气暖成本费用近300万元，相较于执行一般工商业或非居民水电气暖价格政策，节约用水成本约31%（51万元），节约用电成本约35%（143万元），节约用气成本约20%（25万元），节约用暖成本约26%（78万元），为托育服务事业健康发展提供要素保障，持续释放政策红利，有力优化营商环境。

跟踪服务解难题，打通“最后一公里”也是最难的一个环节。济宁市在“执行力”上下功夫，在“跟踪问效”上做文章，不断巩固提升济宁全力推进托育事业发展的重要成果。济宁市定期调度、梳理各县（市、区）和专营单位落实政策过程中的问题卡点，对于发现的托育机构在政策办理中遇到的“急难愁盼”问题，深入分析原因、找准问题症结，帮助协调水电气暖专营单位开展“点对点”服务，打通政策惠企的最后一关，让政策真正触及企业、落到实处。如济宁市爱贝安亲儿童文化传播有限责任公司（抱抱熊）于2022年5月向任城供电公司申请变更电价，任城区组织供电公司第一时间到济宁市中德商业运营管理有限公司进行现场勘查。由于抱抱熊月用电量不足中德广场全部用电量的万分之一，如采取定比定量方式无法精准计量。为保障托育机构利益，三方协商确定采取分表计量方式，因地制宜结合中德广场以及抱抱熊原有计量情况，在保障安全的前提下，在原计量表箱旁就地增加一套低压计量与信息采集装置，采取父子表方式计量，快速保障了托育机构水电气暖价格优惠政策顺利落地。

在政策层面，济宁市还出台了财政支持、规划建设、普惠收费、人才培养、助企纾困等20多个共400多页的配套支撑文件，形成了一揽子“真金白银”的政策体系，为托育机构健康快速规范发展提供“硬核”支撑。

比如，济宁市在全省率先制定了《济宁市托育机构设置标准》等文件。此外，针对收费价格，指导托育机构设定普通家庭可接受的收费标准上限，济宁市主城区乳儿班不高于2100元/人/月，托小班、托大班和混龄班不高于1700元/人/月，让更多婴幼儿享受到普惠性托育服务。济宁市还加大财政支持，市、县两级财政列支专项资金，用于托育机构建设补助、运营补助、连锁补助和示范奖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