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购一次就被商家短信轰炸 电商隐私保护机制存漏洞

本报记者 曹政 实习生 傅子悦

“季末特卖，清仓直降”“5000+大牌1折起”“88会员节，0点开抢”……只要网购留下收件手机号码，便会接连不断地收到电商平台和商家的营销推广短信。赶上购物节大促，手机就会被这样的短信“狂轰滥炸”。

商家为何可以持续不断地向买家推送信息？记者连续几日调查发现，在天猫、京东等电商平台上，大量网店在拿到顾客收件电话后，长期频繁发送推广短信，而顾客却并未知情或同意。这背后，是电商平台对消费者收件电话、地址等关键隐私信息缺乏有效保护。

网购一次就被商家短信轰炸

“因为大部分是垃圾信息，现在都不咋看短信了，如果赶上‘双十一’‘6·18’购物节，手机仿佛被网店‘轰炸’一样。”市民郑先生打开自己的手机短信，里面充斥着各种垃圾短信。

在郭女士的手机上，“领8·18大额津贴仅剩1天”等促销短信也是一大堆，一些短信的前面标注着网店的名称。她告诉记者，从名字上看她确实在这些店买过东西，但有些是几年前消费过的店：“难道因为我消费了一次，就会频繁被他们骚扰？”

记者注意到，广告推销短信的末尾都会带上“回复T/TD短信退订”的字样。但现实中，一些消费者遭遇商家的“文字游戏”，比如遇到“回复TD即可退订”时，回复“TD”并无法真正退订，只有回复“复TD即可”才可以。

“退订是建立在我订阅的基础上，我既然没有订阅，商家就不该随意给我发，现在反过来，变成商家随意发，最后都让我来退订。”郑先生算了一下，手机上至少有三四十家网店的推送信息，如果一一退订，不仅费时费力，还要自行承担发送退订短信的费用。

消费者不知情无法提前拒收

手机号作为消费者的隐私之一，商家是如何拿到的？

“您有购买过店铺商品哦。”当记者咨询这个问题时，天猫一家销售背包的旗舰店客服人员直接发来了此前的订单信息，上面清楚标注着购物时留下的收件姓名、电话、地址等信息。其他多家网店客服也表示，网店通过系统向之前购物过的消费者推送短信。

但消费者下单填写收件电话时，并不知晓未来将会持续不断收到商家的推广短信。天猫官方客服人员回应，消费者在下单后，商家会自动将消费者认定为店铺的会员，后续就会给收件号码上发送营销短信，但消费者下单时无法自己勾选是否愿意接受短信。

其实，从2015年就已经开始实施的《通信短信息服务管理规定》就明确要求，短信息服务提供者、短信息内容提供者未经用户同意或者请求，不得向其发送商业性短消息。

然而，现实中消费者在接受这些网店的营销短信前，往往既不知情也无法事先选择拒收。“如果不想再收到这样的信息，买家可以联系商家，也可以联系运营商屏蔽垃圾短信。”天猫客服说。京东客服则介绍，系统可直接为买家设置拒收此类营销信息，但需要买家联系客服设置。

对商家来说，短信推广是低成本的营销手段。但另一边，是短信的精准度极高。中国电子技术标准化研究院网安中心测评实验室副主任何延哲解释，除了成本低，短信推广要比其他广撒网获客模式精准度高，触达率也高，很多商家对于短信推广乐此不疲。

背后是电商隐私保护漏洞

更让人担心的是，消费者的收件电话、地址等隐私信息缺乏更有效的保护。多位消费者向记者表示，即使间隔数年未消费仍会收到商家促销信息，这是否意味着，买家电话号码等隐私信息会长期攥在商家手里？

“一旦下单了，这些信息就会一直有记录。”一家销售食品的天猫旗舰店客服人员说。另外一家企业客服则表示，所售商品是三年质保，如果没有订单信息就无法查询购买信息，因此会保留相关信息。

天猫官方客服则介绍，订单信息在下单3个月后就会被自动覆盖，商家就不会看到包括收件电话等在内的订单信息，需要售后服务时，买家提供订单链接后商家才能查到相关信息。京东官方客服则对订单隐私信息如何保护并不知情，表示需进一步了解。

这样的隐私保护机制存在漏洞。记者联系了半年前消费过的一家天猫旗舰店，客服人员直接发来了当时的核对订单信息截图，上面清晰标注着收件人姓名、电话和地址。

“电商平台应该对消费者的隐私保护负责，相关信息的处理应当设置一定的有效期。”何延哲说，约定的期限过了之后，消费者的电话等隐私信息就不应被商家看到，或者提醒商家不得再进行使用，但这样的隐私保护机制同时应当满足售后服务。他也建议，电商平台可以提前设置选项，下单时由消费者选择是否接受相关的推广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