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诚信而不幸”的人提供基本保护

深圳市破产事务管理署揭牌，标志着个人破产和企业破产在深圳并行。深圳市司法局/供图

吕沁兰

中国经济导报记者 | 刘宝

3月1日，我国首部个人破产法规《深圳经济特区个人破产条例》（以下简称《个人破产条例》）开始施行。同日，全国首家个人破产事务管理机构——深圳市破产事务管理署挂牌成立。深圳市委副书记、深圳市人民政府市长、党组书记陈如桂，深圳市人大常委会主任骆文智共同为深圳市破产事务管理署揭牌。这标志着个人破产和企业破产在深圳并行，深圳成为破产制度综合试点的第一块试验田。

完善破产体系，助力法治化营商环境

事实上，我国企业破产法于2007年开始施行，但在个人破产问题的处理上，一直缺乏有针对性的法律规范，因此也被称为“半部破产法”。

深圳个人破产制度的施行和深圳破产事务管理署的成立，一方面能够加强府院联动、部门协同，提高个人破产案件办理质效，保障个人破产制度在深圳顺利落地实施；另一方面，对破产行政事务进行专业化、集约化管理，为市场主体提供更多的专业支持和协助，对于激发经济活力，营造稳定、公平、可预期的国际一流法治化营商环境，推进深圳先行示范区建设具有重要意义。

深圳市委常委、深圳市人民政府党组成员田夫表示，国内首部个人破产法规实施以及首个破产管理机构的成立，是全面贯彻落实上级决策部署，加快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重要举措，是具有广泛影响力的法治事件。新机构承载新使命，新征程呼唤新担当，破产事务管理署要强化使命责任意识，以法治城市示范为己任，对标国际先进水平，认真履行好法定职责，推动破产办理体系完善，助力一流营商环境建立。

当前，世界上一些市场经济比较成熟的国家和地区都建立了个人破产制度，世界银行亦将“办理破产”情况作为营商环境评价体系的一级考核指标。深圳先行一步，于2020年制定出台了《深圳经济特区个人破产条例》。该条例率先补足了市场主体救治的制度空白，在个人层面完善了市场主体有序退出机制，建立起“法院裁判、机构管理、管理人执行、公众监督”四位一体的破产办理体系，其中组建“深圳市破产事务管理署”是一大亮点。

中国经济导报记者了解到，深圳市破产事务管理署主要负责个人破产管理人管理、实施破产信息登记和信息公开制度、提供破产事务咨询和援助服务、建立健全政府部门办理个人破产事务的协调机制。

严格监督追责，建立制度保障

“《个人破产条例》在限制个人滥用法律方面做了比较完整的制度安排。”广东某律师事务所律师盛旺认为，个人破产保护的是“诚信而不幸”的人，而不是那些自身有偿债能力却耍尽各种手段的“老赖”。盛旺介绍说，根据《个人破产条例》，申请个人破产保护的债务人，必须如实申报本人及其配偶、未成年子女以及其他共同生活的近亲属名下的财产和财产权益。

相比民事诉讼的强制执行程序，个人破产对个人财产情况的调查严格了许多，债务人在破产申请提出前两年内，无偿处分财产或者财产权益、以明显不合理的条件进行交易、给直系亲属清偿债务等行为，都将被裁定为无效。“这都是为了避免有人利用破产制度来实现恶意逃债。”盛旺表示。

据了解，个人破产程序包括破产清算、重整与和解。以最常见的破产清算为例，债务人除依法保留的豁免财产以外，要将全部财产分配给债权人用于清偿债务。符合条件的债务人，要经过3年考察期才能免除剩余债务。

考察期内，债务人的行为将受到严格的限制。《个人破产条例》结合深圳的生活成本，将豁免财产的上限定为20万元。度过3年考察期后，破产人也并非就能高枕无忧。根据《个人破产条例》，破产人如有通过欺诈手段获得免除未清偿债务的行为，法院任何时候都能撤销对其债务豁免的裁定。

对债务人来说，个人破产制度是保护也是惩戒。比如，破产人3年内不得进行高消费，不能担任公司高管，也不能随意离开居住地，借款超过1000元须主动告知破产情况。

“这些限制会给个人带来种种不利影响。除非是迫不得已，申请个人破产是非常不划算的。”盛旺认为，“这也意味着，除了保障基本生活需要，破产人所有的财产和收入都要用来还债。只有主动移交财产，遵守所有权利限制，且未出现藏匿财产等行为的破产人，才能免除剩余债务。恶意逃避债务的人，不仅不能得到保护，还会受到法律的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