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把书店开成超市

中国经济导报记者 | 张守营

“目前是因为把书店当超市开，消费者自己选择商品并买单，这种粗放式的经营可能还能持续一段时间，但长期看是个巨大隐患。”凤凰传媒苏州凤凰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执行董事曾锋对中国经济导报记者表示。

中国经济导报：疫情没发生前实体书店大致的生存状况是怎样的？

曾锋：从2011年开始到疫情发生之前，这个十年是实体书店发展的“回暖期”。此前实体书店的“寒冬”引起了中央政府的关注，以中央财政对全国代表性实体书店给予直接性的财政补贴为标志，实体书店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2016年6月，中央11部委出台了《关于支持实体书店发展的指导意见》，各省及直辖市也分别台了区域性的落实意见，全民阅读在全国大范围兴起并得到大力度推广，这些都是政策层面的利好效应。

从实体书店的具体表现看，在这个十年中，实体书店在颜值形象、经营业态、经营模式等方面都有了巨大的变化，从一二线城市到四五线城市，国有书店和民营书店共同发展，打造线下购书市场，推广阅读活动。也出现了一批具有全国影响力的实体书店品牌，比如西西弗、言几又、方所、三联书店等，也形成了一批区域性的书店品牌，比如南京的先锋书店、上海三联书店READ WAY等等。

但客观来说，实体书店面临的竞争环境不是非常理想，政策层面对实体书店更多的是鼓励和支持，而不是对竞争对手的干预和限制。比如网络电商平台售书的价格无序，这个情况在世界范围内看也是罕见的。再如新的阅读载体、新的阅读方式的出现，对实体书店的经营还是有冲击的。

就我的观察看，现在很多的实体书店还是属于典型的“外强中干”，外在不错，但是否已经有了良性的生存和发展模式，还是个问号，包括一些有较大影响力的书店。相当比例的书店，经营的思路同质化，基本上都是图书、文创、咖啡，最后只能在形象上大投入、下功夫，从某些方面看，和国内零售商业的走势不太一样。一些书店采用的发展方式，过于市场化，透支了市场对实体书店的期待，如果没有很好的业绩给予回报，会打击市场对书店这个业态的信心。同时，实体书店在人才、技术、资金等方面都不占优势，而进一步的发展和创新离不开这些要素的支撑。

中国经济导报：你如何看书萌做的调查报告？有没有出乎你意料的事情？

曾锋：问卷调查是书萌的创始人孙谦发起的，我的主要工作是从数据整体中去分析和提炼出一些观点和趋势。距离这份报告出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目前回过头看，我个人感觉有：一是样本的范围比较广泛，数据质量总体还是很高的。调查偏重于民营书店，而且以中小书店为主，部分国有书店以个体参与，大的连锁性书店参与比较少。二是调查的时间处于大家对疫情紧张和对前景迷茫的时间段，这样的事件应该在书店的发展过程中还是第一次，因此部分书店表达了情绪化的观点，随着形势的明朗，大家的心态可能又有了一些变化。

可能在过去几年中，社会舆论关注着实体书店的外在表现，而对实体书店的内在经营状况并没有太多了解。行业内外采写的各类文章基本都很少涉及经营数据，实体书店的真实情况变得讳莫如深。同时，一些处于行业头部的书店品牌，因为有广泛的知名度和影响力，在某些时候也左右了涉及实体书店的观点，他们的发声其实并不能代表广泛的实体书店。此次疫情冲击、书店临时停业，把这些问题全部暴露出来，可能也是个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