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的村庄
张乐涛
2020年的春节,本是千家万户团圆、欢聚的时刻,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打破了这一切。村里、社区都发了通知,要求大家不要拜年走亲戚、居家防控疫情。
自京返乡,好多一年里没及见的亲朋好友,本想趁春节相聚一下,也只能线上联系、线上拜年了。山东老家有个习俗,每年的初二,要去姥姥家走亲戚。疫情的到来也打破了这一切,我只能站在家门,遥望姥姥的村庄。
记得小时候欢喜去姥姥家,更喜欢的是姥姥的村庄。那里有儿时最喜欢的水库,叫八一水库。这个水库应该是毛主席时代建设的,村民们打水、洗衣服都去那儿。我每次去姥姥家,常缠着姨夫们带我去水库边走走、看看。
说是走走、看看,其实期待的,是跟着大人赤脚到水里去摸鱼。水库清澈见底,鱼、虾徜徉其中,间或还有小螃蟹,仿佛只要俯下身子,就唾手可得。但摸过鱼的都知道,浅水处的岸壁上,除了硌脚的石头,还有滑溜溜的粘土、淤积的苔藓,下到水里,站稳都难,更别提摸鱼了。对孩提时的我而言,摸鱼,是一项既充满挑战,又欢乐无穷的游戏。每次,我都学着大人的样子,脱下鞋子,下到水里,慢慢挪动,一是为了保持平衡,二是方便观察,待发现水里有波纹时,就要果断下手,十有八九下面有鱼。如果功课做得足,带了草筐来摸鱼,就更是事半功倍了,还能拿它来扣螃蟹。记得第一次摸鱼时,无知无畏的我,看到一只螃蟹就忙不迭的下手去抓,被它那锋利的钳子夹住了手,泪都下来了,自此长了教训。摸鱼还让幼时的我,学会了团队协作,和小伙伴三两一组,一个在上游处负责搅动水流赶鱼,剩下的蹲在下游处,守株待“鱼”。每次,我们都能大获全胜、收获满满。最常摸到的,是鲫鱼,间或还会有鲶鱼、鲤鱼。这些战利品,经过姥姥的巧手烹饪,往往当晚就进了我的肚子。现在想想,都流哈喇子。后来随着国家治水政策的变迁和环保的要求,水库不再养鱼,也不让摸鱼了,儿时的欢乐游戏,成了存在记忆深处的甜美回忆。
去姥姥家,还有件必干的事,就是打枣儿。姥姥门口,有一颗枣树,收获的季节,枝头挂满了沉甸甸的大枣。布满绿叶的枝条,红红的枣儿,一缕缕阳光从缝隙间透下来,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待到小伙伴们聚齐了,分好工,我便负责爬上高高的树干,撇一支树桠,伸在枝条中来回搅动,那枣儿就像下冰雹一样,噼里啪啦落在地上。闪躲不及的小伙伴,往往被砸的咧了嘴。儿时爱恶作剧的我,看到这种情况,往往在树上搅动的更起劲了…等到地上落满了枣,我便“呲溜”一声从树上滑下来,和小伙伴一起捡。那时也不懂得讲卫生,连枣上的土都没掸去,就塞嘴里吃。现在讲究卫生了,吃也专挑无公害的,却再没吃过那么甜的枣儿了。
姥姥的村庄里还有一颗大柳树。听老人们说,这树有些年头了。每次去姥姥家,都去大柳树旁边玩,因为大柳树旁边有个小卖部。夏天的时候去买冰棍,在大柳树底下边乘凉边吃。冬天的时候去小卖部买鞭炮,在大柳树底下放。记得大柳树有个洞,可能是年头比较长了,见证了不少历史的缘故吧,那时候还小,很好奇,想去一探究竟。还突发奇想,把鞭炮放进洞里,边放还边感叹鞭炮响起来和在洞外就是不一样的,现在想起来很好笑,却也只能成为过去的历史了。
梦里不知身是客,离乡打拼多年,最怀念的,始终是姥姥的村庄。
愿春早来到,助我好还乡!
责任编辑:李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