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绑！重读55位厂长经理的那封呼吁信

本报评论员 | 杨  禹

    前几天，福建开了个全省大会——纪念“松绑”放权40周年暨全省企业家大会。一段在改革开放历程上留下浓重印记的佳话，由此再入眼帘。
    在这个“改革味”很浓的故事里，前后有三封信。
    1984年3月，福建省经委在福州召开会议，研究怎么搞活企业。与会的55位厂长、经理，深感当时国有企业被计划经济体制“五花大绑”，连夜起草出一封《请给我们“松绑”》的呼吁信。3月23日，这封信被送到了时任福建省委第一书记项南的案头。第二天，《福建日报》头版头条刊发了呼吁信全文。
    项南亲自撰写了刊发时的导语。其中写道，“情词恳切，使人读后有一种再不改革、再不放权，就真是不能前进了的感觉。”
    一封呼吁信，激起万千关切。几天后，《人民日报》《经济日报》等纷纷转载此信。当年4月，福建省政府连发9份文件，逐项落实企业自主权。5月10日，国务院颁布《关于进一步扩大国营工业企业自主权的暂行规定》。10月，中共中央出台《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
    这封“松绑”呼吁信，与小岗村带着18枚红手印的承包契约书一样，镌刻进中国改革开放的历史。
    2014年5月，逢呼吁“松绑”放权30周年，福建30位企业家以《敢于担当勇于作为》为题，致信习近平总书记，就贯彻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决定，加快企业改革发展建言倡议。具体执笔者，跨越30年，还是同一人。
    不久后，习近平总书记给企业家们回了信。信的开头写道，“三十年前，福建五十五位企业负责人大胆发出给企业‘松绑’放权的呼吁，很快在全国上下形成共识，成就了经济体制改革的一段佳话，我对此印象犹深。”
    总书记在信中说，当前，各级政府正在加快转变职能、大力简政放权，“这是又一次重要的‘松绑’放权”。他勉励企业家们，“继续发扬‘敢为天下先、爱拼才会赢’的闯劲”。
    有来有往，岂止在三封信。松绑放权，不只在一夕间。
    站在2024年——“全面深化改革又一个重要年份”，从这个不断书写续篇的改革故事里，我们不妨观察和思考两个关键问题：——当年呼吁“放”的是什么“权”？重读呼吁信，厂长经理们当时渴望得到的，是这五项权利：领导班子的选人用人权，“能上能下”的干部制度改革权，企业奖励基金的支配使用权，计划指令外的生产经营决定权，试行厂长（经理）负责制的企业领导制度改革权。
    今天早已司空见惯，当年需要勇敢争取。这就是不懈改革的意义，这恰体现着人民群众的首创精神。包括五方面权利在内的“放权”，很快遍及全国，不仅推动了当时的国企改革，也为广大民营企业的诞生与成长，创造了必要的时代氛围与制度环境。
    就在呼吁信发出后一年，习近平同志开启了在福建长达17年半的工作历程。其间，他多次高度评价“松绑”放权；也曾六年七下晋江，归纳出“晋江经验”，成为对中国民营经济发展壮大历史进程的深刻总结。
    ——今天的“松绑”放权是什么含义？
    前几天的福建全省大会，有一个生动细节：6位企业家被请到台上发言，他们分别代表着国企、民企、台商、外企、“二代”企业家和异地闽商。
    依法合规经营的企业家，从来都是中国改革开放的生力军。
    2020年，时值擘画“十四五”蓝图之际。从夏到秋，习近平总书记连续主持召开七场座谈会，第一场即为企业家座谈会。总书记对广大企业家提出期望，“在爱国、创新、诚信、社会责任和国际视野等方面不断提升自己”。他特别提到，“敢为天下先是战胜风险挑战、实现高质量发展特别需要弘扬的品质”。
    “敢为天下先”，正是他2014年给福建企业家们回信时所强调的。
    今天，继续“‘松绑’放权”，意味着努力做好这些事情——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更好发挥政府作用，营造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一流营商环境，坚持“两个毫不动摇”，持续深化国资国企改革，促进民营经济发展壮大，加快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构建亲清政商关系，等等。
    今天，在加快发展新质生产力、扎实推进高质量发展之际，重读40年间这三封厚重的书信，有此感悟——
    企业家要始终坚持诚信守法，有胆识、勇创新，敢为天下先；全社会则需一如既往，尊重企业家、支持企业家、相信企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