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券市场强化对多元融资需求的资金支持

岳志岗

今年以来，中国经济呈现延续复苏态势，产出缺口延续收窄、服务业生产与消费恢复式增长、工业生产持续恢复向好。但受周期性、结构性、趋势性因素交织叠加影响，经济修复呈现“波浪式发展、曲折中前进”的特点，经济内生增长动能依然不足，复苏基础尚不牢固，特别是在房地产市场下行与外需走弱的扰动下，经济复苏之路并非一路坦途。面对经济运行中的多重挑战，宏观政策更加注重逆周期、跨周期调节。今年7月以来，稳增长政策“组合拳”先后落实，货币政策更加精准有力，通过降准降息以及再贴现、再贷款等金融工具为市场持续注入流动性；财政政策方面，一揽子化债方案逐步落地，国债增发与赤字率上调措施及时出台，支撑了经济筑底企稳。

在此形势下，债券市场作为资本市场服务实体经济的重要抓手，强化对多元融资需求的资金支持。不过，受实体融资意愿尚在修复的影响，债券融资仍显疲态。今年1~11月份，信用债发行总额13.77万亿元，同比小幅增长2%；但受到期压力明显上升的影响，净融资不足2000亿元，同比大幅下降超八成。信用债融资结构性分化的特点依然突出，产业债、城投债规模此消彼长，不同行业、区域融资表现不一，央企、国企融资仍占绝对比重，民企债券尤其是民企地产债券融资缺口较大。

值得注意的是，今年以来，债券市场制度创新、产品创新更进一步，力图引导更多资金流向乡村振兴、科技创新、绿色发展等重点领域，尤其是在科技创新领域，继科创公司债、科创票据之后，创新推出混合型科创票据，股债联动拓宽科创企业融资渠道；同步优化科创债发行服务机制，推行科创企业发债绿色通道，加大对优质企业发行科创债的支持力度，提升债券市场对科创企业的资金供给和服务质效。在政策的鼓励下，科创类债券发行势头良好，今年以来发行规模超过7000亿元，是现阶段发行规模最大的债券创新品种。

强化债券融资支持的同时，防范化解债券重点风险仍是债券市场的重要基调。一是强化房地产等重点领域风险防范，违约风险进一步收敛。今年以来，房企债务风险防范化解举措增多，主要通过债务展期、以资抵债、债转股等方式实现债务重组，房企债券实质违约事件有所减少。根据中诚信国际统计，今年1~11月份，债券市场共有44支债券发生违约，违约规模合计299.97亿元，其中76%来源于房企；年内首次违约发行人6家，全部为此前出险房企。但从趋势看，今年无论是违约债券数量和规模，还是首次违约发行人数量，均创2018年以来新低；公募债券市场滚动违约率亦下降至0.15%的低位，处于历史较低水平。不过值得关注的是，违约风险收敛并不意味着信用风险的实质下降，现阶段房企展期事件较多，有助于短期缓解流动性压力，但在一定程度上加大了兑付风险延迟暴露的可能性，考虑到房地产行业状况，需关注高债务房企发生债券兑付违约、交叉违约、展期的可能性，以及房企信用风险向产业链上下游或金融机构外溢的负面影响。

二是稳妥化解地方政府存量债务风险，“一揽子化债方案”逐步落地。今年7月24日，中央政治局会议召开提出制定实施“一揽子化债方案”后，城投市场情绪明显提振，随着特殊再融资债重启化债等政策不断加码，市场对城投债偏好进一步上升，各区域信用利差大幅收窄。但从城投债供给端来看，今年9月份以来，严监管下城投发行审核趋严，城投债供给缩量。随着一揽子化债方案的推进，城投债供给端或持续承压；就风险化解或债务压力而言，本轮债务化解究竟能够多大程度改善流动性压力和企业基本面，仍需动态关注政策效果及后续政策优化调整情况。

展望2024年，预计在多重因素的支撑下，中国经济有望稳步前进。

首先是拖累因素的减轻。在房地产政策调整与支持下，明年房地产投资跌幅或收窄，对固定资产投资以及经济增长的拖累有望减轻。鉴于中国制造在全球产业链中的作用，以及持续扩大对外开放稳外贸政策的支撑，中国出口金额仍将保持较大规模。

其次是经济韧性的支撑。2020年以来，中国工业生产始终保持较强韧性，特别是以装备制造业所代表的经济新动能发挥了显著的支撑与带动作用，居民部门超额储蓄的释放也能对终端消费的改善形成推动作用。

最后是政策空间的托底。此前中国逆周期调整措施相对审慎，当前中国仍有相对充足的政策调整空间。货币政策宽货币与宽信用的力度有望进一步加大，持续为实体经济提供充足的流动性呵护以及较低利率的融资环境；财政政策也有望进一步加大支出力度，推动经济在投资、消费以及产业各领域加快修复节奏。（作者系中诚信国际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