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幸福与富裕相遇：为什么是武义？

蓝天、青山、碧水、城区交相辉映的武义县城一角，一派景美、城兴、民富的新画卷景象。朱谢旻/摄

“绿色智造机声隆隆，推窗见景荷香阵阵。”位于浙中地区的浙江省金华市武义县，正奋力打造共同富裕山区县样板。

沉淀漫长岁月、从地底涌出的温泉水，蓄起了强劲的发展势能——去年，武义县实现规模以上工业总产值702.81亿元，比上年增长近1/3，无论从绝对值还是增长率看，都是浙江省山区26县中的佼佼者；今年落地10亿元以上制造业项目5个，实现50亿元以上重大产业项目“零的突破”，获评“中国投资环境百强县”。

翻开武义县域地图，1500多平方公里的总面积，呈“八山半水分半田”的地理格局，村庄分布广而散；再看其产业布局，南部要素资源分散，北部工业总产值占全县九成，南部和北部区域的发展不平衡问题由来已久。城乡之间、南北之间的不平衡，是当下摆在武义县委县政府面前的重要课题。

“如果说我们‘做大蛋糕’主要靠工业，那么在‘分蛋糕’上，最大的短板和战场在农村，工作的关键点薄弱点在农民。要围绕短板弱，扎实开展扩中提低行动，持续探索共同富裕变革性实践。”武义县委书记帅朝晖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

值得一提的是，过去的10年间，武义以迭代“三篇文章”的坚定执着，奋进“二次跨越”的赶超姿态，成就了“发展大志气、山区大作为”的站位格局，走出了一条绿色转型、美丽富民的后发赶超之路，朝着“两个先行”山区县样板奔涌向前。

“强基”有十法

10月，武义县履坦镇坛头村游人如织。白鹭在湿地公园翩翩起舞，青砖灰瓦的巷弄间咖啡飘香，湿地摄影、书画写生、诗歌大会等文化活动隔三差五举行。坦头村平均年接待游客5万人次。

而在几年前，坛头还是另一番模样：由于地势低，加之环境污染，村里上千亩土地被污水冲击成烂河滩，拥有800年历史的20多幢古建筑一幢幢倒塌。“当时，别说是游客，村里年轻人都在往外跑。”

坛头村的前后变化，是武义农村蝶变的缩影。作为浙江省山区26县之一，武义县的村集体经济普遍较为薄弱，如何破题？武义县农业农村局相关负责人表示，近年来，县里以“一把钥匙开一把锁”的理念，大力推进强村行动，探索出飞地抱团、公司强村、闲置盘活等“强村十法”，助力村集体经济巩固提升。

“坛头距离县城、高铁站不到10分钟，交通便利，而且拥有湿地、明清古建，这些闲置资源利用好了都是宝贝。”坛头村党支部书记林卫良说，经修缮保护和资源盘活，曾经的臭河滩、破民宅成了“香馍馍”，先后吸引田庐文创园、婺州窑体验馆等8家企业入驻，投资近1000万元，精品民宿、书吧、电商等新业态不断丰富。去年该村集体经营性收入85万余元，村民可支配收入从5年前的不足2万元增长到3.4万元。

绿水青山间，这样的故事持续上演：有107个集体经济薄弱村入股武义—海宁“飞地”扶贫科创产业园相关项目，打造跨地区“飞地经济”模式；浙江寿仙谷医药股份有限公司发挥龙头企业带动作用，利用闲散土地开展规模化有机种植，为当地带来租金、就业等收益，2019~2021年相关村集体共增收648万元；壶山街道打破15个经济薄弱村的村庄地域边界，统筹片区资源资金、技术、人才、管理等方面的资源优势，以项目合作方式投资建设标准厂房……资本与项目进村，结出共同富裕硕果。

工业强的同时，武义着力助“共富”。桐琴镇，作为武义县唯一的省级小城市培育试点镇，是永康、武义、缙云五金产业集群的重要节点一直以来肩负武义“勇立潮头”“赚钱养家”的发展期望，以占武义3%的土地、10%的人口，创造了全县20%的工业产值。该镇以产业链强链补链为核心战略，近几年共培育“小升规”企业85家，产值超5亿元企业突破2家，引进产值亿元以上项目7个，工业增加值由12.4亿元增至16.5亿元，成功培育健康运动、高端门窗及安防系统、高端家用电动工具、新能源汽车核心零部件四大特色支柱产业。

同时，桐琴镇厚植工业反哺作用，通过谋划建设建材市场、桐琴夜市广场等项目，推动镇域内实现“镇村合营、利益共享”新格局，实现村集体50万以上经营性收入全覆盖，农村常住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接近城镇居民水平。

武义还按照“县乡统筹、股份经营、保底分红”原则，构建产业共富党建联盟，组建“强村公司”，探索将上级补助资金和低收入农户贷款资金集中入股到企业，形成“村集体+农户+企业”的利益联结模式和精准稳定的长效增收机制。目前，全县已将2000万元筹集资金投入到生物无害化、众腾高新科技产业基地等项目，按投入资金的10%左右收益分红到部分重点帮促村。

数据显示，去年武义县农村常住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3774元，比上年增长12.8%，增速居全省第一；目前，全县258个行政村全部实现经营性收入10万元以上、总收入20万元以上全覆盖。武义力争在今年底，村集体经济经营性收入50万元以上的行政村占比达到80%以上、100万元以上的行政村占比达到30%以上。

“扩中”更精准

山区县当中的工业“尖子生”武义，拥有24万余产业工人，如何加快推动形成更大规模、更高质量的中等收入群体，是改善民生的试金石。当地政府的思路是：做好就业、技能提升等方面帮扶引导，深化技能人才评价改革，让多劳者多得。

武义搭建“大综合一体化”岗位供需平台，以“就在武义”微信小程序为抓手，贯通县乡村三级就业网络，全年举办各类招聘活动150场以上；同时深入实施东西部劳务协作巩固提升工程，用线上“云”招聘、劳务帮扶“走亲连心”等形式，新增吸纳在武稳定就业1万人以上。

为提升工人“待遇水平”，武义推出“武川工匠”人才激励行动，系列举措包括引导企业开展自主评价认定、组织各类职业技能竞赛活动、推动新老师傅“传帮带”等，累计每年培训各类技能人才1万人次、企业自主评价5000人次以上。

武义县委组织部联合县人力社保局打破职业“天花板”，通过直接认定、选拔认定、评价认定等，为技能人才职业晋升开通“绿色通道”，去年全县有168名高技能人才进入了高层次人才队伍。“90后”电焊工潘阳平通过技能带头人大赛选拔，被破格入选为县拔尖人才，年收入也从刚进厂时四五万元增长到如今14万元左右，“没想到凭一手焊接技术也能领到政府津贴！”他笑着说。

作为“中国超市之乡”，现有2万多名武义人在全国各地开办超市1万余家，年销售额600多亿元。近年来，武义县迭代“超市经济”等劳务品牌，以人才联谊会、超市乡贤会等为媒介，鼓励在外乡贤回乡反哺创业投资，进一步增加就业岗位。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广大超市乡贤已先后对接武义投资项目125个，内容涉及中药材种植、民宿农庄等。

武义还拥有外来人口18.5万，占全县人口40%以上。去年以来，武义县推动新老居民享受同等待遇，比如将新居民子女义务教育纳入本地教育事业发展规划、向符合要求的新居民发放3万元购房补助资金、探索建立新居民参与当地村务议事机制等。与此同时，统筹推进城镇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和户籍制度改革，2022年计划全面取消城镇落户条件，探索实行居住、社保缴纳等准入年限累计互认和以经常居住地登记户口制度，全面推行电子居住证网上核发。

武义的国有集团也着力进行整合提升，以浙江武义城市建设投资集团有限公司为例，其深入贯彻落实武义县国企“两能两强”改革发展主线，聚力“强党委、强项目、强建设、强队伍、强服务”，发挥其城市开发建设、城市资产运营、城市资源服务等领域的独特优势和作用。

“提低”新突破

清晨，在王宅联盟吴山下村，几十名老农扛着农具，陆陆续续下田来。青翠的九峰山下，大家遥遥打着招呼，卖力劳作。昔日的抛荒田，经过众人两个月来的努力，逐渐形成约50亩的玉米地，另有400多亩稻田正在开垦中。

今年，王宅联盟联合省农业科学院、武义县供销联社、武义农商银行、吴山下村党支部，抱团开发该村500亩农田，并定向帮扶仍有就业意愿的老年农民群体，为其提供家门口的就业岗位。武义县农商银行为项目授信300万元。68岁的农民朱秋仙算了笔账：“以前种地是各干各家，辛苦一年才挣几千元，现在自己靠岗位工资，一年能挣近2万元，收入足足翻了1倍。”

小切口里有大民生。武义日前公布2022年一季度主要经济运行情况，低收入农户人均可支配收入4178元，增长23.5%，增速位列全省山区26县第一。回首往昔，武义曾是浙江8个贫困县之一，20世纪90年代，人均收入300元以下革命老区行政村有88个，原23个乡镇中南部山区13个乡镇为贫困地区，人口占全县1/3。对比之下，让人感慨无限。

近年来，武义以产业带动、政策扶持、结对帮扶等为抓手，统筹打好“产业富农”“联结助农”“数字强农”组合拳，有效拓宽低收入农户增收路径。

食用菌是武义的农业主导产业之一。武义县通过争取省级综合扶贫试点项目，投建双百共富乡村振兴产业园，建立“菌棒专业化集中生产+养菌出菇分户管理”的“1+N”基地联农生产新模式，菇农实现全年持续作业。综合扶贫试点项目菇棚所获收益的90%用于分配省级重点帮促村和全县低收入农户，目前共计分红172.5万元，其中低收入农户获得分红153.33万元。

不久前，武义县总工会推出“共富工坊”数字化应用，通过去掉来料加工经纪人环节，提供公交公益配送，加快贯通县、乡、村三级共富驿站架构，既帮低收入农户增收,也给企业减负。目前平台已覆盖全县258个行政村。

武义同时全面推进浙农帮扶系统建设，围绕低收入农户“我要帮促”一件事，通过“一键预警”实施动态监测，让农户需求实现“一码通办”，有效提升低收入农户帮促水平。系统上线以来，成功解决农户诉求139次。

紧盯目标，锚定跑道，新的故事还在续写。5月26日，武义县开展“武”团相助·“义”齐共富行动，重点帮促集体经济相对薄弱村、低收入农户增收。力争到2022年底，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与浙江省平均之比达到73%以上；全县参与市级结对的10个被结对乡镇新增产业项目10个以上。

以共享共建、共治共享的富裕为目标，突破瓶颈、蹚出新路，武义在发力。（中国发展改革报社 李增炜 记者沈贞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