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化助力县域就业：授之以渔仍不够，还要帮着“挖鱼塘”

本报记者 | 崔立勇

“郡县治，天下安”。县，是我国历史上最稳定的行政区划单元，其建制具有深厚历史渊源。欠发达县域的发展是乡村振兴、实现共同富裕的必经之路。在这条路上，数字化正在给县域经济提供强大动力。

“数字化让经济发展克服了地理空间的限制。”清华大学社科学院副院长王天夫表示，数字化为年轻人返乡创业创造了机会，县域经济在数字化背景下获得新的活力。

不久前，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出台《关于推进以县城为重要载体的城镇化建设的意见》，再次引发社会对县域经济的广泛关注。

王天夫认为，改革开放以来，乡村和城市面貌都发生了巨大改变，与此同时，很多地方县域经济发展仍相对滞后，人口外溢，“空心化成为长期困扰乡村的主要问题”。

清华大学社科学院县域治理研究中心日前发布的《欠发达县域数字化就业价值研究报告》显示，县域面积约占全国的93%，县域人口占全国的74%，包含了中国大部分的农村人口，然而县域经济总量只占全国的53%。

清华大学社科学院县域治理研究中心主任何晓斌进一步分析，我国区域发展不平衡——东部人口约占全国县域的1/3，但生产总值接近一半；百强县中，东部地区具有绝对优势，在过去7年中，60~80个集中在东部。他提醒，特别要注意中西部欠发达县域产业发展滞后的问题。

此前，该研究中心通过对河北省邢台市巨鹿县和张家口市张北县这两个曾经的国家贫困县的深入调研发现，数字化对提供县域就业机会、提升产业发展大有帮助。

以阿里巴巴在县域建立的数字客服中心为例，其为当地创造了大量数字化就业机会，员工入职后平均工资远高于县域平均收入水平。“调研了300多名客服员工，优秀员工月收入最高可达1.5万元，还有去客服中心总部锻炼的机会。员工上五险一金比例达到了97.4%，远远高于本地其他工作和去外地工作。”何晓斌对记者表示。

阿里公益驻张北县乡村特派员刘云飞告诉记者，张北县地处河北省西北部坝上地区，中青年男性大多去北京、天津、张家口市区打工，家里留下大量老人、孩子和妇女。

霍建华是一位年轻妈妈，长期在家里照顾老人和两个女儿。经过电商中心的联络和培训，她参加假发钩织，手艺越来越好。随着头套通过网络销往各地，她每月都能收入2000多元。“她说，自立自足让她在家庭中的地位明显上升了，女儿也说自己越来越漂亮了。”刘云飞介绍，假发基地在张北县已经拓展了9个联络点，覆盖了18个乡镇，成熟女工超过300人。

据了解，阿里巴巴目前在全国多个县域建立了37家客服中心，落地了12个县域数字就业中心，包含数字客服、假发编织等多种岗位，并且利用丰富的市场经验和电商资源，为当地企业设计推广产品、对接销售渠道。

“这些数字化项目为欠发达县域年轻人提供了高质量就业机会，并通过培养数字化人才、提升当地教育质量和优化职业教育等方式培养了一批本地人才，县域形成了‘引回来’‘留得住’‘促发展’的人才振兴模式。”何晓斌特别关注人才。

他具体分析，本地年轻人返乡以后，虽然收入比不上在大城市，但好处是上班就在家门口，生活成本低，有助于照顾父母、养育子女，“留守子女”“空巢老人”等现象得到缓解。

“农户不是被动的，而是主动的。我国农村和欠发达国家农村不一样，人力资本有优势，他们通过学习，能够成为信息的主动提供者，也能够成为利用信息从事创业活动的主体。”中国社科院农村发展研究所研究员党国英表示，从巨鹿县和张北县的实践看，取得的核心经验就是让农民参与产业链中的经济活动。他认为，数字化在农村的深入符合经济规律，对降低农业成本、提高农业竞争力意义重大。

中国人民大学乡村治理研究中心主任仝志辉认为，欠发达县域最大的短板是人才流失和人才质量不高，通过数字化来提升当地就业，促进县域乡村振兴，切入点和落脚点非常合理。

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副院长邓国胜建议，互联网企业不仅要自己在县域创造就业就会、提供就业岗位，还要进一步赋能公益慈善组织和其他中小企业，助力缩小数字鸿沟，带动更多人共同参与乡村振兴。

“挖鱼塘”，阿里公益乡村振兴特派员项目负责人胡海河用这个比喻向记者介绍数字经济走进农业生产和农民生活的“秘诀”：社会力量帮扶欠发达地区发展，不仅要“输血式”的“授之以鱼”，而且要通过培训“授之以渔”，更要帮着“挖鱼塘”，引入数字产业，做强传统产业，为县域发展提供持续的内生动力。（中国发展改革报社）